夏日漁趣

兒時的鄉村，天湛藍，水澄碧，一頃頃水田在烈日下滿足地輕吟。雖是苦夏，整天泡在水里摸魚捉蟹，亦晃動著快樂的漁趣。

因為天氣炎熱，地面氣壓降低，魚兒在水中憋得難受，紛紛浮上水面大口吸氣。魚兒成群結隊不安地撲騰，烏黑的背鰭時隱時現，漾起一圈又一圈巨大的漣漪，蔚為壯觀。這時，我和小伙伴們就悄悄地躲在大樹后面，接著卷起褲腿，待魚兒們一不留神，便如流星似地飛竄出去，兩只靈巧的小手在水底一抓，不多時，便捉上一條又一條的魚來。魚兒很大，一放進從家里帶來的水盆里，就歡快地沿著盆沿來回游。在浪花翻涌的小水坑里，我們繼續弓著腰摸魚，不一會兒，又一條魚兒捉上來，像鍋蓋一般大的水盆頓時擠滿了一個個黑色的脊背，我和小伙伴們開心極了，撩起一捧水朝對方潑去，水面間響起了“咯咯咯”的逗笑聲。

水草茂盛的河濱亦是我們最為喜愛的場所。我們常常挽著個竹籃，在竹籃上系一根尼龍繩，選擇水深之處，將竹籃用力地朝水的中心甩去。待竹籃慢慢沉到河底后，將竹籃貼著河底迅速拉回岸邊，提上岸來。竹籃撈魚，撈的是小魚，像小鯽魚、小鳊魚、柳條魚，除了這些，還有螺螄、蜆子、河蚌、龍蝦、手指般粗細長短的青殼河蝦。

河邊，長著好幾棵枝干虬突的大柳樹，那粗壯的樹根一半浸入水中，形成一道道不規則的罅隙，那些野魚兒，最喜歡躲在里面了。野魚兒的品種很多，有白魚、鲇魚、鰷魚、泥鰍等。大一點的魚一般在水下活動，不輕易暴露在水面上。那些小魚閑不住，會從罅隙中游出來，只要抓準時機，偷偷地下河去，雙臂張開，成半圓形慢慢包抄上去，有意識地將手沉入水中略等片刻，然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提起，總會有些收獲。

一次，我在河中摸到一只空的竹罩子。曾聽父親說過，這些個竹罩子，是摸魚行家放在河中捉泥鰍和螃蟹的。我拎著竹罩子，頓時興奮起來。我尋來一把蚯蚓，接著堵住罩口，將蚯蚓放入，只留一道窄窄的空隙，再把竹罩子埋到水中，搬一塊石頭壓住。等待的過程中，歡快地跳進小河，“嘩啦啦”先把身子洗凈。過了好一會兒，我從水中抱起竹罩子，一手從空隙中伸進去，竹罩內頓時魚兒躥動。由于罩口被我封住，魚兒縱然東奔西突，仍無法逃逸。一窩五條鯽魚、兩條鱔魚全部乖乖地“喬遷”進我的魚簍。與水面齊平的河沿，常有扁圓形的洞穴。倘若洞口泥土光滑，隱隱有蟹腳爬過的足跡，那里面十有八九藏匿著清水大蟹。這時，只要一手掩住洞口，一手將特制的粗鐵絲探進洞去，觸弄蟹身，清水蟹便會乖乖地爬出洞來，束手就擒。

享受完捕魚的樂趣，回家后，又可享受品魚的樂趣。我和姐姐們動起手來，先把魚洗凈剖開，再用細細的竹簽穿成串，上面撒一些鹽，找來柴火就開始烤，不一會功夫就烤得焦脆噴香。

兒時的鄉村純凈天然，夏日的漁趣純真清澈，時隔多年，一回頭仍能看到它的清新和雋美……

江利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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